承蒙研究所恩師曾宗琳老師贈書,尤其在企管所唸了兩年之後,拜讀季寧的管理哲學,別有一番風味。公司管理究竟是可以用教科書教學而使管理人才有機會量產的一門學科,還是師父領進門,悟道與否自在徒弟有否慧根的一門藝術,自古便爭論不休。印象最深刻的,便是研究所參加台大TMBA程式交易課時,認識的一位在大陸私募公司做老闆的大學長,他對管理學可謂不屑一顧,從期臉書發言(如下圖)便可窺知一二,他認為管理學若能量產,成功便無所稀奇,為此學長甚至不惜針對台大知名管理學教授進行指名道姓的批判。
對於這樣的爭論,唸完兩年企管研究所的我,也無法說究竟是誰是誰非,只能說,學術界希望把管理知識系統化傳承下來的心,並無不妥,知識都是靠傳承才有機會保留與進化,對於學長的指控,我也不能說是不對,畢竟任何學科只學皮而不學骨自然都會被認為是花拳繡腿,並非僅管理學而已。
看完這本書,或許對這難題還是沒有答案,但對於公司管理絕對會有不一樣的見解,季寧開宗明義就說了,「你不能只依據一項理論,便管理好公司或其他任何事情。」他先後舉了好幾個例子來說明,例如說BCG矩陣終將事業部分為金牛、明星、問號以及狗,季寧對於此類分法就很不以為意,認為金牛沒有義務為明星的成長做負責,如果自己事業部賺的錢都要給別的事業部拿去,誰還願意為金牛賣命?確實,理論有其假設以及侷限性,而季寧(Harold Geneen, 1910-1997),身為紐約上市公司 ITT
Corporation (International Telephone and Telegraph Corp.) 前董事長及執行長,於在位的 10 年間將該公司營收由每年不到 8 億美金提升至 170 億美金,並透過一系列的併購將營運由電信擴展至保險、旅館、房地產及其它產業之跨國集團的能人,於實務面來說,是最有資格對事業部分類理論提出批判的人,但他並不是要摒棄科學管理,相反,他用了比其他公司還多的科學工具,於他的話來說,工具僅僅是工具,對於工具的使用,猶如在控制木柴爐子火侯的人一樣,需時時刻刻將心力放之其上,對每一步驟做出的大大小小決策,都將影響燒出來的菜的味道。
後面的章節,一覽無遺的顯露了季寧是一個做事一絲不苟的工作狂,譬如他認為公司管理,不,做任何事情都應該「以終為始」,先決定要到達哪裡,然後下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就是「開始做」,不要出一張嘴,實踐力才是把你從起點帶往終點的老大,他更直言,他從不會在工作日早於晚間十一點半前到家,上班時間處理公司會議、部屬管理事宜,下班閒雜人等消失後,他會花上一整晚的時間安靜研究辦公桌上凌亂的公司卷宗、財報,做一個專注的火侯控制者。他也直指許多企業管理亂象,如管理階層乾領高薪,不勤於管理,使人各司其職、有才能的人能拿到資源、不適任者離開,雖然每一項決定都很事關重大,評判屬下能力本來就是難事,但這就是季寧所說的,管理者必須管理。我認為的季寧,是一個自律甚嚴的人,是從內而外的管理,是以身作則式的,非得要自己做到最好,而且執行力跟精神力都極強,不會被外界雜訊干擾,一心一意的帶領軍隊前進,最重要的,他會拿績效檢視公司表現,一翻兩瞪眼,績效變好才是真的,其他都不過過眼雲煙,不執迷於固定作法,績效不好便馬上變通,絕不鐵齒。
季寧雖然堅強,卻也不是冷血無情的鱷魚,他提出公司的結構有兩種,一種是圖表上的,另一種則是男男女女流動日常,理解人性,也理解工作,使他成為一個良好的管理者,甚至還買下山頭和高球場,供員工打獵、休閒使用,他說,遠離辦公室的戶外最能切割休閒與工作。這樣一個有根性、有魅力的人貫其才能於公司管理,才使ITT偉業得成,從他的經驗管理學理念可以知道,這並不是另一本心靈雞湯,殘酷的是每天再發生,領導也教不來,只能靠經驗學,只是他對於自身的管理、紀律以至於信念,是我認為最能擺脫倖存者偏差的一位成功人士,他所說的以始為終,先做再說,確實值得內化深思,成為個人職涯前進的養分。